望您的一眼回眸
by 倞恩
給伯伯: 當我坐在電腦前面準備這段話時,比文字先出來的是流不停的眼淚。
滿腦子都還是我們上週在餐廳為您慶生時的畫面。那時的您,一貫的豪爽、直率、熱情。用您那大嗓門呼喚著我們拍照、叮囑小輩多夾點菜、聽我分享即將畢業的心情……。這一切都還在我的眼前,卻接獲您送進急診室的消息,除了震驚,更多的是害怕,害怕您就這樣離開了我們。
當您在加護病房,我們除了等待,別無選擇。我告訴自己:「伯伯一定會好起來的。等您好起來我一定要每天帶著您去運動。」當您最初被送進心導管室,我不流淚,因為我認為您一定會好起來。繼續用您的熱情燃燒整個社會,作溫暖我們的太陽。我要讓您出來的時候,看到的是大家的欣喜。主刀醫生從手術房出來將伯母叫進去,得知您有意識,並能夠回應伯母時,在外守候的弟兄姊妹沒有一個不歡喜的。
然而,您的病情急轉直下,在短短的48小時,我們經歷了大喜、大悲。5/30晚間8點多,我進去看看您,向您說到:「伯伯,我是倞恩,您還記得說要請我吃飯嗎?您是最守信用的人啊!您一定會遵守諾言的吧!」明明一再地告誡自己不要流淚,不要讓伯伯您心裏難受,可是看著您失去活力的躺臥在那小小的病床,全身插滿大大小小的管子,有些裏面甚至有血痕,仍是有些許的哽咽。不到兩分鐘的時間,讓父親接替進去,把握每次只有半小時和您對話的時間。之後聽到立綱哥哥轉述醫生的話,他告訴我們:「可能就是這個晚上了!」強忍的眼淚不住流下,抱著媽媽在心中呼喊著:我不要,我不要您離開我們。
所有的回憶湧現,從小您就是我記憶中重要的一角。跟著您出去走走、釣魚、吃飯、在您家小排、您做蔥油餅給我們吃。這些記憶都是充滿歡樂,充滿您那爽朗的笑聲。每次見到您,都是這麼的正面、充滿能量,彷彿沒有任何的負面情緒一般;是眾人認為的好長輩。還記得,去年清明節,我與父親到您家參與小排,最後我用五音不全的歌聲跟著大家一起唱詩歌,您驕傲地大喊:「恩恩,跟著唱呢!」並且更加大聲地唱著詩歌,一遍又一遍。如今,已經忘記那是什麼歌名,然而,那個畫面是永遠不會忘記的。
上個暑假,經由您的力邀,在美國UCD參與一個月的夏令營,那時您不斷的囑咐我和弟弟要把英文學好,我也不曾遺忘。您當上爺爺之後,抱著小Luke,心情是那般的欣喜。用笨拙的手勢幫孫子拍背、逗著孫子、幫孫子餵奶。這一幕幕仍不曾離去。上週,搭乘您的車子前往餐廳,您仍很開心地在和我分享事情。不料,這是我最後一次看見您那溫馨的笑容。所有的記憶停格在加護病房看您的那兩分鐘。
最初,我怪上帝,為何要剝奪您這麼好的人。接著,我怪您,不好好照顧自己、逞強又倔強。最終,我怪自己,沒有多一分關注您的身體狀況。滿是後悔與不捨,您叫我如何相信您已經不在的事實?您這麼富有責任感的人,怎麼會捨得將這些您關愛的人拋下?甚至常常會以為響著的電話是您打來要邀約我們聚餐。我只能問上帝,為什麼要給我們這樣難的課題呢?
伯伯,請原諒我有太多的話及心情是無法用文字表達出來。只能向您請求,在離開之前回頭看看我們,看看我們充滿愛與不捨地送您。望您能將心中的擔子放下,安安心心地前往主的懷抱中,不要再替我們罣心,我們都會將自己照顧好的!
Subscribe via RSS